《Install》Project 4 ３％ 真實的想法 by 優加

３％　真實的想法

傍晚時分，天空還是一片無盡的灰。
風沙狂暴地漫捲而至，摩搓著體膚，即便缺乏痛覺，還是不太舒爽。
亞嘉藍亭靠著加若頓，表情半帶呆滯，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亞嘉，你又在發呆了！」忽然被搭上了肩膀，亞嘉藍亭先是一愣，然後才放鬆了的露出苦笑。
吉斯派司自己不知道有沒有發現，他的語氣，並沒有往常的那麼輕鬆。
不僅如此，當亞嘉藍亭轉頭對上他的表情，甚至不小心看到他眼神中所閃現的悲傷，因而表情變得更加難受。

「吉斯，你生哥哥的氣嗎？」
「是嗎，你知道了啊！」吉斯派司笑了，那是釋然之中，雜著些哀戚的笑。
「哥哥不喜歡對我說謊。」
「不過，亞嘉相信我吧？」
「嗯。」重重點頭，帶著亞嘉藍亭慣常的笨拙。
「謝謝你，我就知道亞嘉對我最好了！」吉斯派司說著，把他緊緊抱住。
這回，亞嘉蘭亭並沒有掙脫，儘管多少還是有些難為情。

「我聽妮安姊說，你明天就要跟『愛瑟』走了。」

傍晚時分，「愛瑟」同「家群」全員剛與「瑪頓」會合，而明日，災民將分二批，一部分隨著「愛瑟」與「家群」，另一部分則隨著「瑪頓」行動。
也差不多是同時，透過蘇亞口中，向海特德要了吉斯派司。
那場會議亞嘉藍亭是聽妮安轉述的，雖然她沒講得太詳細，但亞嘉藍亭認為如果是自己，一定沒辦法忍受的。

「嗯，這是最好的結果，不管是對『瑪頓』，或者對『愛瑟』來說。」
「那吉斯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沒有那個資格想這種事情。」
「什麼事需要......？」亞嘉藍亭還沒問完，便驚訝的發現，吉斯派司似乎正在把某個軟體傳送給他。

「送你的小禮物。」吉斯派司露齒而笑。
「吉斯，你果然知道嗎？」
「是亞嘉你太不會隱藏了啦！」吉斯派司放開他，接著站了起來，「這很好用，如果不想被人找到的話，只要想著『我想要隱形』，就可以了。」
「但是......。」
「保重喔！」吉斯派司揮了揮手，快步走開。
而也差不多是這時候，亞嘉藍亭才發現了海特德的電波。

「抱歉，海特德先生，我還是忍不住想跟亞嘉說話呢！」吉斯派司微笑看著海特德，然後不等他答覆，快速穿過他而去。
至於海特德，則一臉沉重表情，面對著弟弟，全然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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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時分，妮安好不容易找到跟隆沙以及情報團完成交接的吉斯派司，然後硬是帶著他離開休息的地方，到稍遠處交談。

「吉斯，還好吧？」吉斯派司在被雷劈斷的加若頓旁坐下時，妮安丟來這個問句。
「林德哥跟小舞替我檢查過了，所以沒事。」
「我不是說你的腳！」無視自己的一臉嚴肅，吉斯派司卻還是一貫的嬉皮笑臉，讓她不悅地提高了音量。

「沒必要這麼大聲吧，等等如果讓首領以為你在欺負我的話，她可不會放過『瑪頓』的喔！」
「吉斯，你的首領，難道這麼快就換人了嗎？」
「誰比較重視自己，就去當誰的參謀，難道說，我不能這麼現實嗎？」吉斯派司收起笑容，但語氣卻還是很輕鬆。

「......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並不真的懂你。」
「不用這麼勉強自己也無所謂吧，反正我們很快就不用天天見面了。」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難道，身為『王國』曾經的幹部，我不該無情一點嗎？」
「如果他們真的這麼珍惜你，就應該給你一雙好一點的腳。」
「......。」吉斯派司嘆了口氣，卻沒有轉頭看著妮安。

「我老是覺得你在逞強，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也好，在大多時候都一臉輕鬆的樣子也好，那都是你用來偽裝的方式，」妮安苦笑道，「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讓你覺得那麼無法信任，不過最起碼在這個時候，能不能拜託你，對我說一點實話。」
「就像妮安大姊你，在海特德先生面前，總是很少表現自己的脆弱一樣，這並不是因為不信任，只是因為你喜歡海特德先生罷了！」吉斯派司苦笑著。
「別扯到我身上來，再說......。」
「我的意思是，我很難對有好感的你，表現軟弱的那面啊！」吉斯派司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然後站了起來。

「吉斯......。」
「不要太擔心我，好嗎，回到『愛瑟』之後，我會很好的，因為就算是那個時候，他們也都無條件接受我了。」吉斯派司微笑道。
「嗯。」儘管還有許多話想說，但妮安知道，不管如何，吉斯派司是不願意再透露更多了。
更何況，都已經是這種局面了，恐怕如何費力，也很難挽回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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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激各位一直以來的照顧，尤其是海特德先生，以及妮安小姐。」吉斯派司慎重行禮，抬起頭來，先是看向妮安，然後才將目光放在海特德身上。
清晨，當天空綻出一抹微弱的光亮時，「愛瑟」與「家群」便決定啟程，這是「愛瑟」首領蘇亞以及「家群」首領傑因恪的共同決定。
一來是他們的戰鬥人員不如「瑪頓」，原本就不適合在白天行動，二來......。

「你快點滾吧！」毫不猶豫開口罵著的，自然又是一向行事欠缺思慮的梅琴。
其實，若非昨夜那場密談有蘇亞與傑因恪在場，恐怕她會立刻發飆，狠狠揍吉斯派司一頓也不一定。
小舞站在吉斯派司身旁，想著這些，卻沒開口，只是嘟著嘴。
麥瑪瑪說得沒錯，吉斯派司何苦對這個莫名其妙的集團死心塌地的，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梅琴！」春茵拉著她衣袖，有點苦惱。
「若不是『愛瑟』還欠『瑪頓』一個人情，我也希望我們別再見面。」蘇亞冷冷開口，踏出一步，站在吉斯派司前面，瞪著海特德。
「......很抱歉我的副首領失禮了。」海特德苦笑道。
「失禮？恐怕你心底罵的話更加難聽吧！」蘇亞還是沒移開目光，「聽好了，海特德，從今天開始，吉斯就是我們的參謀，就算你之後反悔了也沒用，聽懂了嗎？」

「我有沒有聽錯啊，剛剛首領叫了吉斯耶！」小舞爆出一聲歡呼，讓另一邊的林德嘆了口氣。
而吉斯派司卻因而笑了。
雖然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不過，一定是可以讓自己在「夢」中發笑的吧，這個稱呼。

「那是當然的。」
「最好別說得那麼篤定，海特德。」
「好了，姊姊，你冷靜一點。」彷彿是有些故意地，子凜一直到二人對話了幾句才站上前阻止蘇亞。
「不冷靜的是誰還不知道呢，真是個笨蛋。」
「你說誰是笨蛋啊！」梅琴又是大吼。
「哼，當然是誰接口就是誰啊！」
「姊姊！」子凜嘆了口氣，但轉向海特德，一臉嚴肅，「或許姊姊說話有些太衝，不過，我的想法，不，應該說這是『愛瑟』以及『家群』全體的想法，海特德先生，因為吉斯不希望我們說清楚，所以我們也就決定讓事情這麼算了，反正這對『愛瑟』跟『家群』都有好處。」
「副首領！」吉斯派司有點驚訝，但因為不知道怎麼制止，只能看著站在自己前方姊弟的背影，皺起眉來。

能夠接受，也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雖然形態不同，可是「家群」與「愛瑟」的組成份子，幾乎都是和王國軍相關。
如果無法接受這點，加入不久後便會離開了。

「吉斯慌張的樣子真可愛，你果然又慢慢變回到以前我們認識的那個吉斯了。」從後面傳來的聲音，以及接近的電波，是屬於上次因為忙著通訊，而始終沒機會打照面或閒聊的「家群」通訊團長，賈特。
他是比吉斯派司早十二年出生的機器人，從吉斯派司在「愛瑟」時就認識他了。
「賈特哥！」吉斯派司苦笑起來，但卻不真的覺得太無奈。
是的，這樣就好。

「我不知道二位打算強調什麼，但我並不認為自己需要後悔。」海特德苦笑道，「或許是因為我很軟弱吧，所以根本無法容忍，『瑪頓』之中有一點被破壞的可能。」
『你是很軟弱啊，還相當愚蠢。』忽然，就在海特德說完這句話的同時，一個被過度擴大的聲音，忽然傳進海特德的腦中。
『溫伊賀！』
『唉呀，原來還認得我的電波，還好，還算及格。』

「哼，我們走吧！」蘇亞道，一轉身，卻對上了吉斯派司驚恐的神情。
「吉斯，怎麼了？」子凜道。
「比淇絲，可以借我一下電腦嗎？」吉斯派司沒有回答他們，只是轉頭面對後面「愛瑟」的軟體團團長道。
「怎麼了？」比淇絲快步過來，然後遞上電腦。
儘管跟吉斯派司同年製造，不過比淇絲的外表看起來較為成熟，聲音聽起來也比吉斯派司還年長。

『你想做什麼？』
『我想讓你知道你是個怎樣的笨蛋啊，趁讓吉斯發現之前。』

「這附近一定有『王國』的設備。」吉斯派司解釋道，然後四處走了起來，最後，在一個地方停下來。
儘管滿臉疑惑，但蘇亞與小舞也跟著他，而其他幾個「家群」與「愛瑟」的成員在吉斯派司停下時，也走到了附近

『我說吶，你到底為什麼，這麼不相信自己的參謀呢？』那頭帶著誇張的笑聲，讓海特德皺起眉頭。
『這跟你無關吧！』
『啊，或許是吧！但再怎麼說，吉斯都是我最可愛的孩子喔！』

『溫伊賀，你到底在想什麼！』忽然，吉斯派司的聲音插進來，讓海特德驚訝的轉頭看向吉斯派司那邊。
「吉斯派司，你在幹嘛！」梅琴打算衝過來，卻讓蘇亞攔在中間。
「放出來吧，吉斯。」賈特道，「透過我的頻道廣播出去也無所謂。」
儘管通訊能力一般，但賈特的廣播能力──也就是，同時對多個機器人進行訊息發送的能力──，卻是特別的強，這點就連吉斯派司都遜色不少。

吉斯派司轉頭看向子凜以及傑因恪，然後彷彿下定了決心，將手放到賈特肩上。
於是，原本應該是三人間的通訊，忽然間變成範圍內的全體──包含「瑪頓」的春茵、妮安、隆沙與梅琴──都能夠「聽見」的狀態。

『哎呀，這麼快就給你發現了，真不好玩，可是吉斯，你想知道我到底想幹嘛嗎？」溫伊賀大笑起來，『是的，我就是喜歡欺負你，看到你哭我就覺得非常有趣，可是，讓你待在「瑪頓」實在是太無趣了，所以我才動了點手腳，讓你回到「愛瑟」去。』
『你才不會這麼好心！』
『好心？唉呀，你剛才是說好心嗎，那證明你也覺得待在「瑪頓」很痛苦吧？』
『......。』
『對，我最愛挑你語病了，而且你每次都因為被我說中痛處，只好用沉默回應，真是可愛呢！』

『噢，抱歉啊，我好像冷落了你了，海特德先生，不過呢，你也不能怪我，因為我本來就對「瑪頓」毫無興趣啊！』
『溫伊賀，你到底要持續這場鬧劇到什麼時候！』吉斯派司道。
『冷靜點嘛，吉斯，你那麼生氣幹嘛呢，我不就快要說到重點了，你不要一直打斷我啊！』彷彿就是要讓大家等待一樣，溫伊賀隔了許久才又開口，『其實呢，之前救了「愛瑟」的，原本就是吉斯嘛！為了幫助「愛瑟」，這傻孩子同意跟我交換條件，而且完全不問代價是什麼，可見你還是很愛『愛瑟』的嘛，而這件事呢，其實蘇亞跟子凜姊弟也是知情的喔！』
「這是真的嗎，吉斯？」妮安看向吉斯派司的方向，但沒有走過來的意思。
吉斯派司沒有回答，只是專注著進行訊息解析的工作。

『我怎麼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海特德先生，你難道真的以為吉斯這麼想回來嗎？』說著，那頭又出現大笑聲，『真蠢，算了，這不重要，總之吉斯，雖然之前說過我想要你回來，不過，那是騙你的。』
『......。』
『再說，把你逼回來，弄不好的話，你搞不好會豁出去，跟我同歸於盡也不一定，那就太不划算了。』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哎呀，現在換人打斷我了嗎？』溫伊賀的語氣聽起來好像有些苦惱，卻不斷爆出笑聲，『總之，吉斯，我非常期待你跟「愛瑟」的合作喔，最好是多多破壞那些老傢伙的白癡行動吧，拜託了啊！』
這段話後，溫伊賀迅速切斷通訊，而吉斯派司也把手從賈特身上挪開，一臉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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