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四部 No.4 第一章 by 優加

Mission No.4  凡事總是會有個開始

第一章   結束   by 優加

「你承認自己所犯下的罪嗎？」
「噁心又污穢的妖怪，根本不配談公平。」
「你有罪！」
「你本來就應該死掉！」
「也不想想自己的雙手沾了多少靈域偵探的血，像你這樣的怪物，根本不配活著！」


隱約，是個夢境，而夢境把那些幼稚的話語混合一塊，變成了一齣混亂的鬧劇。
然後，他大汗著醒來，讓刺眼陽光弄得張不開眼。

床邊站了人，兩個，從靈氣，他清楚感覺到，那女的是芷心，男的，則是......。

「峰因！」思緒讓芷心給打斷，他在內心嘆了口氣，辛苦地轉頭看她。
不會疼痛，是因為身體讓他們改造成這樣。
可是，正因為不會疼痛，狀況才更加糟糕。

「要揍人等一下。」另一個氣味的主人，用他一貫的閒散語調出聲制止，然後走到床邊，用他所熟悉的方式替自己檢查。
才一揭開被子，他就冷得不住發顫。
看來，是燒得相當厲害呢！
他在內心苦笑起來。

「去拿杯水，想幫忙的話。」男人繼續道。
芷心沒有說話，卻默默地走了出去。
不止這樣，他好像看見了芷心的臉上帶著淚。

「不想讓她擔心的話，就快點好起來。」
「......。」峰因望著他，只是苦笑。
他知道。
說得也是，在這件事情上，自己或許隱瞞得不是很好。
何況，是個跟自己如此相像的男人，他當然懂。

「......對不起。」開口，因為高燒和暈眩，他的聲音是啞的。
可是，從男人變得柔和的表情看來，他確實接收到自己所打算傳遞出去的訊息。
「你盡力了，這點，重毅跟我都很清楚。」
「......。」
「峰因，一年也好，你會繼續努力吧！」

這是醫生該說的話嗎，Pheb先生？
他露出微笑，卻沒辦法說出這樣子的話語。
他現在最想的，是喊眼前這個傻瓜一聲「爸爸」。
然而，卻不是時候。

※※※※※※※※※※

「芷心，你沒事吧！」才一張眼，就看見堂嬸邑嫻擔憂的表情，讓芷心愧疚不已。
「嗯，還好。」她慢慢起身，發現身體不如想像中那樣疼痛，大概是進行了緊急的處理了吧！
可是......。

「峰因他沒事吧？」
「他怎麼可能會有事！」邑嫻的不悅寫在臉上，讓芷心在苦惱中帶著些不解。
她一直以為，堂嬸並不討厭妖怪，可是到底為什麼，她會對峰因這樣防備呢？

敲門聲響起，芷心說了聲「請進」之後，對方帶著歉意地踏入房內。
這裡雖然只是「Woway」的醫務室，但或許是考慮到自己是女生，所以多少還是會在意吧！
到底該說是紳士，或者謹慎呢？

「筵翔很擔心你呢！」邑嫻替一進來就有些尷尬地站在一邊的筵翔開口。
「謝謝你，也感謝你救了我。」
因為對手有人類，峰因根本不能出手，所以若不是筵翔及時出現，自己可能真的會完蛋。
思及自己的無力，芷心感覺一陣沒來由的厭惡。


「我不是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做到讓芷心受傷，不覺得太過火了嗎？」重毅辦公室裡，他難得一臉嚴肅地訓斥著兒子。
「抱歉。」手臂處有為了保護昏倒而無法閃躲的芷心而受的傷，雖然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勢，但峰因的臉色卻像是受了重傷一樣的蒼白。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最好是一點傷都不要有。
重毅沒法否認，儘管嘴上不提，但他內心的擔憂有大半是針對峰因，而不是芷心。
何況這次的事情，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壓住靈委會那邊的聲音。

「好了，先回去休息吧！」重毅嘆了口氣。
「可是芷心她......。」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赫然打開，只見Pheb一臉蠻不在乎地踏入，表情帶著些讓人無奈的輕浮。
「她醒囉！而且為了不要惹到母老虎，你最好還是快點走吧！」
「這樣說自己的弟媳不好吧，Pheb先生。」峰因苦笑著，然後朝著門口走去，「那我走了。」

「等一下，走之前我再替你做個檢查吧！」
「不用了，我睡一覺就會好很多了！」峰因轉過身，目光先是掃過重毅，然後才落在Pheb身上。
而重毅清楚感受到，峰因的眼神帶有一份苦澀。

「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看著門被關上，笑容迅速從Pheb臉上被抽離。
「不知道，但他就是知道了。」重毅苦笑答著。
要不是在方才，峰因說出「我想把他們兩個湊成一對，誰叫我不能喜歡芷心」這種話，他還真沒發現，兒子早就對於自己的身世那麼清楚。
不對，他甚至不知道，峰因到底是何時知道呈風以及Pheb的關係。

「該說果然是有我遺傳基因的孩子嗎？」Pheb說著，表情跟語氣都充滿著自嘲。

※※※※※※※※※※

「峰因，你還好吧！」下課鐘一打，坐在第三排的黎臻便站起走向峰因，語帶擔憂。
「咦？我沒怎樣啊，只是這種天氣讓人特別想睡懶覺而已！」峰因輕輕笑了笑，心底卻有些納悶。
他跟顏黎臻，是從大學才開始同系，但其實交集也算不上太多。何況，才一上大學，由黎臻擔任團長的樂團「冷晶」就出道也造成轟動，儘管她行事低調，但在校內難免會引起注目。
峰因實在想不透，自己是哪點吸引到她。
雖然，他也很享受跟黎臻交談的感覺就是了。

「可是，你的臉色不太好看。」
「......呃，我是不知道你對我有什麼誤會，但我睡眠不足就是這個樣子嘛！」峰因邊收拾著一個字都沒抄的筆記跟筆袋，邊苦笑答道。
「抱歉，我讓你覺得有些多管閒事了嗎？」
「不是，可是我真的沒事。」

「其實，是哲然說的，他說你高中缺課的次數，讓他幾乎不記得有你這個同學。」
「那也是差不多的原因啦，跟身體無關。」把「就算我沒缺課他也不見得會記住吧」一話壓下，峰因只是苦笑起來。
「......對不起，我好像太大驚小怪了！」
正確來說，是感覺太敏銳了。
峰因在內心暗想著，但沒顯露在臉上。

「不會，謝謝你的關心。」峰因說著，卻為了自己竟然在學校裡頭，也用上這種商業化的笑容感覺無奈。
習慣，成自然嗎？

※※※※※※※※※※

「好點了嗎？」芷心才踏入團練室，筵翔便開口問道。
「其他人呢？」芷心環顧一週，感覺有些疑惑。

「裡面。」對於芷心忽略自己的話，讓筵翔心底有些苦澀，卻沒開口說什麼，只是指了指一旁的會議間。
「討論新專輯嗎？」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芷心大概是四個月前加入「冷晶」的，截至目前為止雖然交出三首作品，卻全都被主唱哲然退了回來。
不過，就這點而言，筵翔也是一樣，所以最近他已經學乖，不再試圖把自己的詞拿給哲然審。
反正，哲然只能唱自己寫的詞。
當然，芷心不會知道這件事，不，應該說她也不需要知道這些不重要的事吧！

「要不然......。」芷心正要發問，會議室門就打開了，踏出了一臉凝重的黎臻，以及擺著臭臉的哲然。
然後，才是樂團的鍵盤手愈繁跟貝斯手筱橙，兩個人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芷心，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決定下張單曲，主打就用你的曲，詞我也寫好了。」哲然的臭臉突然綻出了笑。
「真的嗎？是哪一首？」
「那個Demo，是寫<為你>吧，不過這名字當主打有點太弱了，所以我得改個名字，雖然還需要想想。」
「又來了，你每次都毫無計畫，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黎臻開口道。

「總之，就先這樣。」哲然假裝沒聽見，接著就打開門，踏出團練室。
「對不起，哲然他太任性了。」黎臻嘆了口氣，然後轉向芷心。
「不，能夠讓小哲哥用我的曲，我高興都來不及，只是改個名字根本就沒什麼，反正我本來就不會寫詞，Demo裡面也只有副歌有詞而已。」芷心露出笑容，筵翔看得出來，她的笑是認真的。
正因為這樣，讓筵翔覺得有些難受。

「我們的主唱大人都這樣啦，心情好就說『啊，我決定用你的歌了』，不過趁著他心情好，能夠好好享受這種情緒也好，應該說『年輕真好』嗎？」一旁的貝斯手筱橙，是樂團中年紀最大的成員，早在一年前加入「冷晶」前，便待過三個樂團，也能算是幾人之中資歷最豐富的。
「筱橙姊，你這句話也太過份了。」一旁的鍵盤手愈繁苦笑著──他跟芷心雖然是同時間加入，卻早在之前「冷晶」缺鍵盤手時，就支援過幾次，跟這個樂團也算認識一段時間了──。
「本來就是啊，看看筵翔被退稿幾次了。」

「那是我寫的歌詞太糟。」忽然被拉進話題中，讓一旁的筵翔有些驚訝。
「哪邊糟了，來賭賭看，你那些被退的詞交給別的歌手，他們會不會收。」
「筱橙姊，請你別說這種話。」黎臻顯得有點緊張，這讓芷心有些納悶。
「還有啊，論歌聲，你也不是完全不行，雖然是真的比不上我們的小哲大人有特色。」
「筱橙姊！」
「小臻，你是無所謂，反正小哲絕對會帶你走，我跟愈繁兩個也早就習慣跑來跑去，可是，芷心跟筵翔要怎麼辦，我覺得這件事情沒必要一直瞞著他們。」收斂起嘻皮笑臉，筱橙一臉嚴肅。

「我不要緊，不，應該說我早就覺得會有這麼一天。」筵翔苦笑道。
「請問......。」芷心茫然地望著大家，顯得一臉困惑。
「好吧，既然筱橙姊都說成這樣了，」黎臻苦笑起來，「芷心，其實我們剛才在討論的，是哲然打算單飛這件事。」
「單飛？」

「換句話說，他打算解散『冷晶』，這才是重點。」筱橙帶著點不悅地把話講明。
「可是，他說要出單曲......。」
「這應該也是真的，他可能想改變一下風格，出張單曲再單飛。」筱橙苦笑道。
「......。」芷心說不出話來，只能愣在那邊。
想當初能夠獲選加入「冷晶」，她有多麼興奮，雖然自認不是個很厲害的吉他手，但好歹也有繼續跟這個樂團走下去的決心，以及對於音樂的熱情。

「芷心，真的很抱歉，我雖然一直勸哲然，但是他完全聽不進去。」
「不，沒關係。」

「那今天還要團練嗎？」筱橙轉向黎臻。
「我想......今天就先暫停吧！」黎臻苦笑說道。
「是嗎，那我也要走了。」筱橙道，拿著丟在一旁椅子上的背包，也走出團練室。
「我也是，實在完全提不起勁留下來練習啊！」愈繁聳了聳肩，也跟著離開。

「你們呢？」
「小臻姊呢？」筵翔問道。
「我還是打算練一下吉他，再怎麼說，下個禮拜也有一場商演。」
「我也是這麼打算。」筵翔微笑道，扭頭看向芷心。
「我也留下來練習。」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