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stall》Project 4 ５％ 假裝 by 優加

５％　假裝

「吉斯，你真的打算變成這個樣子嗎？」
「這樣子，應該沒什麼不好。」
「可是，你這是在勉強自己。」
「或許是吧！」
「既然這樣......。」


既然這樣......。
吉斯派司張開雙眼，露出了苦笑。

那是剛加入「瑪頓」時，經常煩擾他的「夢境」。當然，要用「夢」來稱呼，還不太正確，因為，這並非真實存在的對話。
那個聲音，是屬於已經「死去」的懷殷沙。

死去？
不，或許對於很久以前，名喚人類的那個種族而言，用「死亡」來稱呼他們這些存在，有些太過自我抬舉了。但假使那些存在不是所謂的生命，那麼，一直以來他們所信賴的一切，作為依據而信仰的所有，恐怕就會在瞬間失卻意義。如此一來，他們到底能不能夠算是一種存在呢？
吉斯派司想著這些，復又露出了苦澀的表情。

「吉斯，你怎麼了？」忽然開口的，是早就在一旁的賈特。

現在，吉斯派司、賈特與林德住在同個棚內，但林德因為去跟羽莎開會，所以並不在場。
那天之後不久，「愛瑟」與「家群」的合併進展相當順利，所以，目前都按照先前吉斯派司所提出的建議，進行組織架構。
另外，合併之後的反抗軍組織還是沿用「愛瑟」這個名字，這點則是蘇亞與傑因恪共同的決定。

「沒什麼，只是作了惡夢。」
「惡夢？」賈特的表情與其說是擔憂，倒不如說是添了些好奇，「不快樂的事嗎？」
「也不是。」吉斯派司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也不想講出夢境，只能陷入了苦惱。

「吉斯你的構造好有趣，果然是因為你很特別嗎？」
「也不是那樣......不，可能多少也有點關係吧！」吉斯派司苦笑起來。儘管知道賈特是無心的，但就是多少有點不舒服。
果然，自己在內心的某個部分，還是留了一塊不能隨便碰觸的區域，一旦觸及，就會很痛。
疼痛？所謂的機器人，真的能夠擁有這種情感嗎？
何況，就連自以為真實的痛楚，都是模擬出來的結果。

「吉斯，對不起，我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或許是自己的表情有異，賈特道著歉。
吉斯派司搖搖頭，儘管想說「不要緊」，但卻無法說出這種謊話，於是只能用動作表現。
或許，正因為對象是賈特吧！

「賈特哥，你覺得我這個樣子，會給大家添麻煩嗎？」吉斯派司苦笑問道。
「哪個樣子？」賈特露出笑容，「這本來就是我們習慣的樣子，不是嗎？」
「雖然是這樣沒錯......。」吉斯派司嘆了口氣，其實，連他也沒辦法肯定，到底哪個才是他原本的樣子。
或者，就連現在的這種態度，都是一種演戲？

「吉斯，我知道這樣子問有點過份，不過，最開始你那樣面對『瑪頓』的時候，難道不會覺得怪怪的嗎？」
「是有一點點。」
「那就對啦，現在要你忽然變回原本的樣子，因為太習慣之前那種，反而有點轉換困難，你只是不習慣而已。」
「糟糕，我好像有點被說服了呢！」吉斯派司露出笑容，然後微笑僵住，內心又湧起一種討厭的感覺。
換句話說，他不過是想甩開那個在「瑪頓」時的吉斯派司罷了！
都過了這麼久，他有改變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應該說這樣子才是正常的。但他卻因為想要證明自己還是那個吉斯派司，所以才一直意圖找回剛加入「愛瑟」時的自己，根本是大錯特錯。
更差勁的是，身為參謀，竟然還要靠別人來提醒自己。

「吉斯，你放心吧，不管你是什麼樣子，我們都會相信你的，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了，不用勉強。」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賈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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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沙說完話之後，沒有任何人開口。正確說來，在場所有人都陷入一種無法反應的狀態。

「換句話說，吉斯派司其實隱瞞了最重要的部分。」過了好一陣子，春茵才開口，以這句話作為結論。
「因為吉斯知道，」隆沙頓了頓，表情帶著點猶豫，「不管說什麼，首領都不會相信他。」
「說得沒錯。」妮安道。
「那也沒辦法，『王國』的那個傢伙用那種詭計......。」
「梅琴！」海特德苦澀的打斷她，但沒說下去。

並不是因為溫伊賀，海特德比誰都還要清楚。
說到底，問題一開始就出在自己身上，而溫伊賀只是巧妙的利用了自己對吉斯派司的不信任，然後......。

「總之，事情變成這樣，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後悔之類的真的很多餘。」妮安道，「比起那些，更應該好好填補吉斯離開所造成的空缺吧！」
春茵露出了苦笑。如果不是這種狀況，妮安應該也不打算採用如此不留情面的說法吧！
但是，就像妮安說的，少了吉斯派司，「瑪頓」到底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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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舞！」
「怎麼了，羽莎姊？」小舞停下腳步。此時，為了應付接下來的工作，她正打算走向用來存放零件的棚，進行清點。
「我只是想問，你們那邊成員選定得怎麼樣了？」羽莎道。
經歷上次的傷害，醫療團所剩成員原本便不多，在吉斯派司與子凜評估後，決定再將人數增加為二十名，為此，這兩天軟體團都忙著物色成員並且給大家安裝相應軟體。自然，吉斯派斯也忙著四處支援。

「與其說是選定，倒不如說是找本來就沒事做的人吧！」小舞小聲說著，表情帶著些無奈。
「怎麼了嗎？」
「我有點擔心吉斯，他讓自己太忙了，而且......。」
「而且什麼？」
「羽莎姊，接下來的事情，可以請你保守秘密嗎？」小舞苦笑道，「包含首領跟副首領，就算是我哥也不行。」
「我知道了，你就說吧！」羽莎因為小舞的口氣，而表情嚴肅起來，但仍然認真地點頭。


吉斯派司剛結束一天的工作，隨意找著棵在高處的加若頓靠坐，儘管感覺疲憊，卻沒放鬆充電的意思。
不遠處現在「愛瑟」成員們忙碌著，來來去去，那畫面相當熟悉，卻讓吉斯派司感覺更加苦澀。
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這個原本就已經夠悲慘的世界，才可以真正脫離「王國」的掌握呢？但是，以他們這類同於人類的慾望，難保等到「王國」被毀滅了之後，不會有另外一個近似「王國」的存在，繼續殘害那些弱小的機器人們。
只是，他應該是看不到那天了吧！

「吉斯，我還在想你到底跑去哪了！」隨著電波出現的，是子凜的聲音。
「子凜哥，這裡可以把大家看得好清楚喔。」吉斯派司沒有回頭，只是這麼說著。
「也會讓你很容易被看到，太危險了。」子凜苦笑道。
「現在沒事啦，有問題我感覺得到。」
「就算感覺得到也來不及逃吧！」
「......。」

「吉斯，我知道你在堅持什麼，可是為了之後我們的行動，你的腳還是應該換好一點的零件。」
「我並不這麼認為，何況，比我零件差的人，『愛瑟』裡面很多，獨厚我也很不公平。」
「吉斯......。」
「對不起，我本來就是這麼固執，子凜哥你也是知道的吧！」
「嗯，我知道。」子凜苦笑著在他旁邊坐下。

「這樣看著，就會發現我們到底是多渺小的存在。」
「嗯，就是說啊！」
「相較於這顆星球的年紀，我，吉斯派司這個人的生命，應該是更加微不足道的吧！」
「生命嗎？」子凜苦笑起來。
吉斯派司又在思考那種深奧的，只有他自己可以理解的哲理了。

不過......微不足道？

「吉斯，你剛剛說了什麼？」
「嗯？」
「你說自己的『生命』對吧？」
「呃，嗯？」看著子凜一臉錯愕，吉斯派司表情卻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不，應該說，是表面上刻意要讓自己覺得他也很驚訝自己的反問。不知道為什麼，子凜就是有這種感覺。

「吉斯，你是不是瞞了我們什麼，溫伊賀是不是沒這麼簡單，他還拿什麼威脅你？」
「子凜哥，你冷靜一點，我剛剛那個只是譬喻而已嘛，而且......。」
「吉斯，跟你同樣身為參謀，你不應該對我有所隱瞞，對吧？」
「子凜哥......。」
「如果你再不告訴我，我就告訴姊姊，讓你非得告訴我們全體。」
「拜託你不要這樣子啦！」吉斯派司顯得為難，然後深深嘆了口氣，「我知道了，我說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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