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五部 No.2 第五章 by 優加 & 琉香

第五章   陷阱

「只是兩個小朋友，還真是大膽啊！」聲音大概是從後方傳來的，語末還伴著叫人厭惡的笑聲。
不像是使用符咒，應該透過喇叭吧，不，可能也還有監視器。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其實一開始就......。

不對。
如果只有夜程，可能根本可以用結界，這樣子不必被看見，就能夠順利上樓。
結果，自己還是成為了負擔。

「別想太多，在這邊遇到總比上去再遇到得好。」夜程道，將「藍袖」舉起。
「嗯......。」茉萱應著，也跟著拔劍。
「茉萱姊，等我數到三，你就往左邊衝，可以嗎？」
「左邊？」原本以為夜程是要她先上樓，卻沒料到他說的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理由你等一下就會知道了。」
「嗯，我明白了。」
畢竟一開始就答應夜程要按照他的計劃進行，現在確實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不，以自己的能力，恐怕也沒有那個立場。

「那麼，一、二、三──！」
就在夜程剛數完，茉萱就舉起劍慌亂架開那些打算阻擋她的妖怪們，然後衝往左方，一直到離開那群包圍。
只是，才一衝出那裡，她就突然踩空，接著，朝下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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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靠坐在特製的床上，一旁還吊著點滴，夜程慢慢喝著溫開水，儘管有適度的空調，他仍因為身體不適而冒著冷汗。
「怎麼了？」邊等著Pheb來給夜程做例行檢查與換藥，引梢邊整理著待會訓練要用的武器與符咒。
雖然重毅確實很認真協助，但他畢竟太忙，加上自己原本就沒什麼基礎，這陣子一直相當辛苦。
引梢當然還是非常擔心才剛手術完畢的夜程的狀況，但如果無法通過年底的靈域偵探試驗，也根本別想讓夜程接受後續治療，何況，就算他減少訓練時間來陪著夜程，除了乾著急外也實在無能為力。

「我可以......跟哥哥一起參加靈域偵探的考試嗎？」
「夜程，你沒必要這樣。」
「可是......。」
「我說過了，我會代替爸爸保護你，所以，現在你只要好好養病，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想。」
可是......。
夜程原本還想開口，對上了引梢的表情，反倒是說不出來了。
雖然本來就想過引梢不可能同意，但因為這種理由被拒絕，還是叫他不太好受。

「我知道了，對不起，我不會再這麼任性了。」放下手中還剩了一半的水杯，伸手稍微調整了一旁點滴的速度，「我想睡一下，哥哥你也先走吧，我想Pheb先生很快就來了。」
「沒關係，今天重毅叔叔會晚點到。」
「哥哥早點到的話，可以提早練習吧，我不要緊的。」
「......好吧，如果......。」
「如果有什麼狀況，我會聯絡Pheb先生的。」


結果，那年引梢並沒有拿到執照。
而隔了三個月，夜程則在跟他約定好只當靈域偵探經紀人的前提下接受考試，並順利取得執照。
至於引梢自己，則因為前次測試成績太低而需要遵守重考日期須間隔一年以上的規定，遲至隔年才通過試驗。
不過，其實引梢很清楚，以他的能力，就算在三個月後與夜程一同應試，應該也是失敗作收。
說到底，他就是那種所謂一般資質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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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紳士呢！不過，假如你死了，她也就出不來了喔！」聲音還是從後方傳來，就在茉萱「失蹤」之後。
「你難道沒想過，我可以對自己的搭檔這麼做，也可以對你的手下這麼做嗎？」夜程冷笑。
「真是個伶牙俐齒的小鬼，一點也不可愛。」那聲音又大笑起來，接著換成妖怪通用語，對著圍住夜程的妖怪說話，「你們上，不過不要殺他，我要他的心臟！」

......果然嗎？
儘管在自己的預料之中，但還真讓人討厭。
夜程在內心苦笑，卻沒因此失卻冷靜，只是展開左手的「藍袖」，平舉，衝出。


掙扎著坐起身，並且摸索著四週，在好不容易適應了黑暗之後，茉萱才發現，自己墜落在一個意外柔軟的地方，也因為這樣，她似乎沒有受傷。
從隨身的小袋中取出手機，確認沒有收訊後，藉此找出照明符咒，因著無法靠靈感來分辨，而暗自生起自己的氣。
輕輕嘆口氣，熄了手機螢幕，她站起，燃亮符咒，勉強自己振作起來。

地上看起來是土，但依方才手部的觸感，卻又沒有半點濕黏或者冰涼感受。
到底是什麼呢？

甩甩頭，她決定先不去想自己掉落的位置，但沒有個方向指示畢竟不妥。
可惜身上除了些隨身物品、幾張符咒，還真沒有任何能夠留作記號的東西，這下子，應該怎麼辦呢？
對了，被留在外頭的夜程，又怎麼樣了？
不，如果自己不在的話，夜程說不定比較好發揮吧──雖然這想法多少有些樂觀過度，但假使此刻自己出不去，剩下的思考也都是多餘──！
那麼，就左邊好了。
她苦笑，接著踏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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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梢才剛要解開門上的妖力結界，卻因後方突然出現的氣息，而警戒著迅速拔劍，轉身。
卻在對上對方時，露出了鬆了口氣的表情。

「這樣子有點不合格喔，如果我是妖怪易容的怎麼辦？」
「根據夜程給的情報，對方沒有那麼高智能的妖怪。」引梢苦笑，「許久不見了，溫伯父。」

「那麼，可以談談嗎，不，應該說，夜程那孩子要我轉告你一件事。」祖楊微笑道。
「如果不會超過五分鐘的話。」
「那很難說喔，你說不定要在這裡等待更久。」
「等待？」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開始，茉萱還會拿出手機來確認時間，但幾次下來，因為覺得毫無意義，而索性不再反覆那個動作──，她忽然覺得前方有靈力結界。
原先是想用劍嘗試的，卻在觀察了一陣子之後，那靈力結界中所透出的氣，自己竟然有些熟悉。
該不會......。

不，如果真的是這個樣子，應該就合理多了。
她伸出毫無保護的右手，穿過結界，然後是右腳，然後......。


「夜程說，他們那邊應該是陷阱。」
「陷阱？」
「目標大概在你這邊，當然，對於這個推測，他也只有七成的把握。」

七成？
不，以弟弟的謹慎，這已經是幾乎肯定了。
因為感覺到祖楊還有話沒說完，引梢只是思考著，然後點了點頭。

「因此，如果看到關鍵的證據，留著茉萱在那邊也就毫無意義了。」
「既然這樣子，夜程也沒必要留下吧？」
「不，對方應該不曉得你們總共有多少人，要茉萱與他同行，也是為了混淆，何況，你們目標目前的『主人』是個變態，而夜程的身上，正好有他喜歡的東西。」
「難道說......。」

不，這應該是早就該想到的事情，而自己竟然如此粗心大意。

「總之，你就先在這邊等茉萱吧！我只負責轉告，至於你打算怎麼做，就看你自己了。」看著引梢臉上的自責神色，祖楊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此說道。
「我知道了，謝謝你，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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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知道，因為你的事，我說再也不想見哥。」三人的飲料送上後，云思隔了一陣子才緩緩開口。
「......我知道。」
「哎呀，這根本就是你單方面的任性，怎麼說的好像是別人的錯一樣。」

「你不是傻瓜，也應該知道，為什麼我會如此討厭你。」刻意略過Granchin的話，云思直視著峰因的眼神帶著怒意。
「因為，我們殺了一些與你合作過的靈域偵探。」峰因苦笑道。
「然後呢，你要峰因償命嗎？」
「而森先生，請不要一直干擾我們的對話。」
「你今天還真是衝動，果然某些部分還是老樣子呢，云思小弟！」
「而森先生，如果你繼續打岔，我也必須請你離開了，Pheb先生也說過，不准我在外頭超過三個小時的。」峰因道。
「我怎麼記得是二個小時啊......好，我閉嘴。」Granchin用手摀住嘴，然後伸手拿自己的咖啡。

「聽說，你沒再當靈域偵探經紀人了。」
「正確說來，再一個月，我就不是『紙焰』的經紀人了！」

「差不多哥離開的時候，重毅先生曾跟我談過你的事，但就算是這樣，我還是無法接受。」
「我知道，不管是什麼原因，作為葉未豪的工具，殺了無辜的靈域偵探的事實不會改變，更何況，因為是爸爸，對於我的事情多少也會有些偏頗吧！」
「我相信重毅先生，所以才想見你一面，當然，另外一方面，也想問你哥的事。」
「......。」
「據說，你是最後跟哥說話的人。」
「嗯，是這樣沒錯，雖然當時差點要見不到面了。」峰因說著，而Granchin則因為他語氣中的悲傷，而表情難得嚴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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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結界的瞬間，茉萱先是因為強光而微瞇著眼，然後因為感受到引梢的氣，而輕嘆了口氣。
自己，難道是被夜程排除在那邊的任務之外了嗎？

「茉萱，你大概也猜到了吧？」走到她面前，引梢並沒立刻離開的打算，只是與她對話並且等她適應這邊的光線。
「嗯，結界上頭有夜程的氣息。」
「我也不太清楚，他到底是怎麼讓你來這邊的，但應該是空間性質的靈能吧！總之，因為時間有限，那些就晚點再談，我先把我這邊的計劃告訴你吧！」
「可是，夜程......。」
「目標物件大概是在這邊，而且，因為夜程在那邊作為誘餌，我們這邊應該會比較輕鬆。」

「誘餌？」
「對於那種變態來說，夜程本身就有足夠的吸引力了，他是算準了這點，才如此安排的。」引梢一臉苦澀說著。
「既然這樣子，怎麼可以......。」
「在等你來的時間，我已經聯絡了棋盈小姐，當然，是透過雅菲小姐的協助，所以，那邊就不需要我們擔心了。」彷彿是要說服自己似的，引梢剛說完，便快速轉身走去。
「引梢......。」輕輕嘆了口氣，茉萱也快步追上引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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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只花了十五分鐘不到，四周的妖怪已經全數躺平。
倒下的原因，有一半是死了。
或許是對於生死早就看得很淡，對於殺掉妖怪這件事，他從來就沒什麼罪惡感，如果是因為任務需要也不算犯罪，大概就連殺掉人類都無所謂吧！
他並非嗜殺，只是，對他來說，重要的是任務本身，或許，他確實比較適合當賞金獵人，而不是靈域偵探。

因為考慮到接下來可能面對的狀況，夜程盡可能只用劍術以及盾形結界處理攻擊，沒有多浪費靈力。
不過，以目前的狀況來說，十五分鐘可能還是太浪費了一點。

靠牆蹲下，他試著深呼吸，卻只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不，別說是聽見了，身體是他的，當然不可能沒有任何感覺。
當靈域偵探，尤其是愛接這種麻煩任務的，對於死亡的狀態，原本就不能太過奢求。
但就算不是靈域偵探，他恐怕也無法要求太正常的死法吧！
只不過，可以的話，他仍舊希望，自己死亡的地方是醫院或者病床上，而不是在某個妖怪旁邊。

「真不簡單呢，不過，不會繼續讓你這麼輕鬆的喔！」那聲音又傳來，就像是看了一場好戲似的。
「你能這麼有自信的躲在後面說話，也就只有現在了。」稍微洗掉劍上的血腥，他冷笑站起，回復一貫表情。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