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晨》之五 第一章 by 優加

第一章   歸屬

「按照我的習慣，這種狀況下，會把主角的身世丟在最後才說，可是偏偏這本作品完全不能這樣子玩。」女孩深深嘆了口氣，讓坐在她對面的網路作家笑了起來。
「那幹嘛不試著改變一下？」
「我也不是沒實驗過，但這個挑戰太大，我很怕。」
「怕什麼，沒人要看？」網路作家笑問著。
「嗯。」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迎合人家？」
「因為是舒聆哥，所以已經不用在意這種小事了吧！」
「才怪，就算有不少讀者，看得懂的人還是只有那幾個。」網路作家苦笑起來。
「你這樣說話，小心讀者跑光啊！」一旁的女友嘆了口氣，想起了很久以前，一個不會說話的壽星的故事。

「正因為自大，所以才容易感覺寂寞嗎？」女孩的表情舒展許多，跟著微笑了起來。
「不，知音難尋這句話，對誰而言都是真理呢！」網路作家再度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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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的週六，一個相當炎熱的早上九點半，我如常的踱進僻靜的巷弄，現在還是空無一人的咖啡簡餐店「暖晨」。
這並不是一間外型太過亮眼的店，絕對不是那種讓女生行經，會很愉悅的高喊著「好可愛」，然後不顧一切衝進去的那種。
可是咖啡香還有這裡的裝潢，調和出一種很獨特的味道。
一旦沉迷了，就很難離開，就像喜歡一個人一樣。

就算有壞習慣，有缺點。
但正因為那份「對了」的感覺，像被無形力量綁縛著，沒辦法脫身。
可是，卻是心甘情願，感覺甜蜜而幸福，無所畏懼的領受一切。

或許，是歸屬感吧！
一個不管心情再糟，只要進去裡面坐坐，點杯咖啡以及餐點，所有的不快以及煩惱就能暫且拋諸腦後。
還有，主要也是，這裡的人，從店長到店員們，每個都非常可愛的緣故。

當然，此刻的我心情不會太壞，也不怎麼缺所謂的歸屬感。
雖然一直以為找不到的，卻這麼容易就獲得，多少感到有些意外，以及受寵若驚。

差點忘了要自我介紹，那就請各位，先容忍一下我的叨絮吧！
我叫唐妤槿，今年二十六歲，目前是個小電子公司的助理工程師，部門的工作內容，是製作相機的驅動光碟，雖然聽起來好像很不得了，但其實不是什麼太了不起的工作。
好像就連公司的業務，都不把我們當成RD(Research Department，也就是所謂的研發部門)看，搞不好，還比較像是打雜的部門呢！

當我在老位子上落座，店長便笑容滿面的走過來，並與我打招呼，然後對我今天帶來的NB，顯露一絲意外。
「書臨早上要加班，所以下午才會到，只好用這個消磨時間。」我苦笑著解釋。
夏書臨是我的現任以及第一個男友──補上後面那個敘述或許聽起來無謂，可是在不久之前，我甚至懷疑自己可能一輩子都跟愛情無緣──，是個與我個性相差甚遠，卻竟然在許多部份非常契合的人。

目前是個忙碌的工程師，以及忙碌而頗有人氣的網路作家，筆名是舒聆。
私底下，卻一點也不文學。
不過，戀愛上，卻是個不像只比我大一歲，成熟過分，非常體貼的好男人。
當然，也可能根本是我太幼稚，所以才會覺得他很成熟吧！
而且，連我都想不透，他為什麼會這麼喜歡我。

並不是被他喜歡讓我很困擾。
這絕對是我一輩子只有一次的幸運，如果是夢境，也是夢著會大笑的那種。
只是，就算是現在，我心底多少還是有幾分虛幻感覺。

「那要點什麼？」店長遞給我菜單。
「拿鐵，還有......有菜單上面沒有的東西嗎？」
「失敗的摩卡蛋糕你要嗎？」他苦笑。
「味道失敗的話就算了，外型失敗的話還可以接受，反正這裡的東西本來就不重賣相。」
「我說你，毒舌該不會是被書臨傳染的吧！」他很無奈的看著我，不過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微笑著往櫃檯走去了。

店長名叫周亞河。
是個非常溫和的好人，目前交往的女友趙梅琦與我同齡，也是個上班族，假日都會來店裡幫忙，有時甚至下班時間也會待在這邊。

等待咖啡的時間我沒有開機，而是拿出放在包包裡的小說，開始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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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手只在鍵盤上滑著，沒有發覺自己歪著頭苦惱的姿勢以及神情，已經惹來一個經過店員的憋笑，還有一個飛奔而過的小女孩的驚恐。
一直到肩膀上被拍了一下把她給「嚇醒」，才總算「回復正常」。

「要不要？」眼前，是店長，腳邊還有店貓，「小貓咪」。
手上，是一疊形狀不怎麼好看的核桃酥，讓女孩綻開笑容。
「謝謝你，店長。」女孩咬了一口，看來對於味道很滿意。
「那我就都放這邊囉！」
「可是其他人......。」
「那兩個說要去吃甜甜圈先生，」指著不遠處的網路作家以及女友，店長解釋著，「所以只能麻煩你了，如果吃不完可以帶回去。」
「我知道了，謝謝你。」女孩又笑了。

然後，用空著的左手，笨拙的按著鍵盤，打起了一段文字。
『「有些失望呢，竟然不是蛋糕。」苦笑著接過她遞上的核桃餅乾，他顯得有幾分無奈。
「沒辦法啊，誰叫我去的地方有個超貪吃的魔法師。」她皺了皺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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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失望呢，竟然想吃的口味都賣光了。」「Mister Donut」外頭，「不小心」太晚到的妤槿以及書臨。
「最起碼你買到蜜糖波堤當早餐了嘛，別再抱怨了。」書臨一臉無奈說著。
結果，書臨一直加班到七點半才出現在「暖晨」裡頭，二人吃完晚餐，趕往最近的「Mister Donut」，也已經是十點半的事了。

然後接著，書臨陪著妤槿走到公車站，後者還是一臉不太滿意的看著前方，跟「將近十一點」這個時間帶毫不搭調的車潮。
「去你家好了！」妤槿突然說著，卻讓公車專用道後頭，突然冒出的喇叭聲給蓋過。
「啊？」書臨沒聽清楚，問了一次。
「沒──事──。」妤槿提高音量，嘆了口氣。

「我說你啊......。」
「書臨，你不要對我這麼體貼好不好，會把我寵得越來越討人厭的。」
「那又怎樣？」書臨看著她，突然覺得很好笑。
「我不喜歡那個很任性的自己。」妤槿苦笑道。
然而，在書臨身邊的她，總是會不自覺任性起來。
她當然沒在怪罪書臨，自己也覺得那個邏輯太奇怪，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不過，能夠盡情的任性，不正代表著那個人愛得很幸福嗎？」書臨微笑道。
「拜託你別隨隨便便就說這種噁心的話好不好。」妤槿無奈的轉過身去，卻是偷偷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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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一輩子就只有這麼一次，能夠被一個人這樣深深愛著，所以，我會好好珍惜，盡我最大的努力。」她微笑說著。
「拜託你，別說得一副我明天就要消失不見的樣子好嗎？」他看著她，滿臉無奈。
......』

看著螢幕上頭的兩段文字，我的思緒完全被打斷，根本看不下去。
這傢伙，加班累個半死好不容易到家，結果竟然還給我一點四十三分更新，有沒有毛病啊！

「妤槿，早點睡喔！」後方是半夜爬起來上廁所的，母親的叮嚀。
然後電腦前的不孝女漫應了聲，依然故我。

連上MSN，確定了那個「某人」真的醒著，但又對於現在敲他感到很猶豫。
結果，我竟然是打了電話。
其實我不怎麼習慣打市話的，雖然小時候做過與同學聊天聊超過一個小時的事。
都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話說回來，我也根本不是個太依賴手機的人。
不怎麼打簡訊，通訊錄上頭電話不超過三十筆，而且老是沒打超過基本月租。
大學資工系畢業，而且正在當助理工程師的我，能夠列出的驚人數位資產，也只有陽春手機以及一台mp3。
兩台電腦，則都是CPU P4以下的老先生，更別提沒有DVD燒錄機的事了。

「夏書臨，你半夜不睡覺po這種鬼東西做什麼啦！」
「你到底在因為什麼事情亂生氣啊！」話筒那頭感覺根本笑彎了腰。
「等一下寫。」我想都不想，馬上掛掉電話。
結果，被他這麼一問，我還真的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麼氣了。
就像個孩子一樣，很多情緒都來得莫名奇妙。
但倘若那些壞情緒，能隨便吹吹就離得老遠，就再好不過了。
可惜，這也不過是個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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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我消失好了，你可以繼續在原地吹泡泡。
緋綾』

看到螢幕上女友那段任性的文字，書臨顯露幾分無奈，卻是再度笑了。
他輕笑著打上回應，然後心滿意足的關機。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