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人間》第十三章 by 瑞世

因為不捨凡塵的悲傷，天使選擇墮落。
而少女那日，有幸邂逅，那個天使的潔白羽翼......。

第十三章   少女   by 瑞世

少女，曾經擁有所謂的家人。
雖然如今回想，那是一段讓她想起便感覺心痛的過去。
「雅亞，從今天起，你就跟我們一起住吧！」五歲那年，少女就這樣讓一對夫妻帶到他們的豪宅，成為那個家的養女。
至於這對夫妻，其實是少女父親的同事。
少女的父母親在她出生不久就離婚了，至於五歲那年，因為沒人提過，少女也就放棄了詢問，只知道父親死了。
父親，這個她沒有太深刻印象的存在，在之後，也不過就是個名詞罷了！
收養她的夫妻，都在國家科學機構「亞欣思」擔任研究員，丈夫更是帶領了一支為數不小的團隊，妻子則擔任該團隊的副組長，彼此合作無間，是很令人稱羨的夫唱婦隨。
因為該團隊的研究項目很受國際矚目，因此夫妻二人經常在世界各國旅行，發表他們的研究成果。
至於那對夫妻的獨生子，或許盡得真傳，表現更是讓人驚豔，年僅十五歲，還在就讀高一，就成為「亞欣思」的成員。
相較之下，雖然後來同樣選擇了理工中學就讀的少女，就算是應屆，成績也是一直相當勉強。
也是因為這樣，雖然少女只是早了少年一個月出生，卻是處處顯得很愚笨。
由於疼愛女兒，夫妻二人自然不會過於勉強，但這對少女敏感而纖弱的內心，卻無疑是更大的傷害，可是，因為完全不想讓溫柔的養父母擔憂，少女總是不輕易透露自己的自卑以及難受。
卻也因此，讓少女將自己的內心緊緊鎖上，習慣用許多虛假的表情武裝自己。
然而，那一切，在少女十五歲那年，因為一個小小意外，出現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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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亞，抱歉，媽媽今天有一場演講，晚餐又要麻煩你了。」
「沒關係，我等一下可以順便去超市一趟。」雅亞才踏出教室，便因為手機響起，而停下了步伐。
「還有，能麻煩你去接一下余恩嗎，我剛才已經打電話給他了。」
「嗯，好，交給我吧！」雅亞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很開朗，卻是面無表情的結束了通話。
雖然是自己同齡的弟弟，卻早已直升同校高中，目前是高一。
不，只怕就自己的成績，可以出現在這邊，已經是個奇蹟了。
想起這件事，雅亞便嘆了口氣。
雅亞其實並不討厭弟弟。
弟弟不止優秀，個性也很好，而且各方面都很孩子氣，非常容易激起別人想保護的慾望。
而且，除了在弟弟喜歡的事物上自己插不上嘴，姊弟二人可以聊的事情，其實還算不少。
也因為父母親常常不在，讓雅亞不知不覺就學會許多家事方面的專長，甚至可說培養出了興趣。
要不是為了怕讓父母丟臉，雅亞還真的常興起那種「高中畢業之後，就去開間小餐館好了！」的想法。
這樣子，自己一定會快樂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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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亞文佳首都泰本思最北端外圍，有一塊存在，卻被忽視其存在的區域。
雖然有部分建築，但大多是興建中斷，或者遭到廢棄的。
久而久之，成了許多遊民、難民、幫派份子、毒販的聚集地，至於這以外的居民，也以低收入戶為主，連政府跟一些社工、公益團體都不太想理會，通稱「克難營」。
更加諷刺的是，距離此處約三公里處，卻是整個泰本思最富庶，地價高得最為驚人的，大家俗稱「北城」的區域。
那一天，雅亞因為學校放假，而距離到亞欣思接余恩下班還有好些時間，於是決定去北城晃晃。
雅亞並不是喜愛打扮或者生活奢侈的女孩，可是北城除了有漂亮的店，還有不少相當知名的書店，這點，卻讓雅亞很喜歡，所以一個月都會去一趟。
那天，基本上也是這樣的日子。
差別在於，在她踏出經常出入的書店時，無意間見到一名男子，帶著兩個小女孩。
男子的衣服倒沒什麼特別的，可是很高大挺拔，有些滄桑的臉上，卻有幾分讓雅亞不能夠忽視的魅力存在。
所以，她的目光先是留在男子身上很久，才轉到兩個小女孩身上。
那兩個小女孩長得有些相像，似乎是一對小姊妹。
姊姊的臉色慘白，妹妹看起來則是很瘦弱，像是好幾天沒吃飯。
不過，這都不是最讓雅亞在意的。
小女孩身上更加顯眼的，是破爛而骯髒的衣服，還散發著陣陣臭氣，所以四周行人只要稍微接近，便皺起眉頭，甚至有的還故意大聲的討論著。
可是男子毫不介意，把兩個膽怯的小女孩，雙手握的很緊。
想必，很溫暖吧！
雅亞看著男子以及女孩，心底竟然沒有半點悲哀，會有這種奇怪的感受，連她都感覺很意外。
可能是自己停了下來，又一直看著那邊，結果，就連男子也開始望向雅亞。
「對不起！」因為感覺到自己的行為太過失禮，雅亞的臉馬上就紅了。
可是，對於雅亞的反應，男子卻笑了。
「那些人，都沒有道歉，你道什麼歉呢？」男子微笑著反問。
「我不是為了跟他們相同的事情道歉的。」雅亞靠近三人解釋著，然後對於自己的理直氣壯感覺氣惱。
原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以為是件善行吧！
這種行為，真的太好笑了。
「我知道。」男子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說法有點不妥，於是苦笑著這麼說道。
雅亞發現，男子的雙眼很漂亮，以他的臉型，或許年輕的時候，是個美男子也不一定。
但是貧窮，是會消磨掉很多美麗的事物的。
「她們是你的女兒嗎？」雅亞蹲下來，對兩個小女孩揮揮手。
姊姊比較大方，立刻露出笑容，妹妹則是膽怯的縮向男子，緊抱著大腿，這讓她覺得，妹妹跟小時候的自己很像。
可是自己，真的比較幸運。
「不是，是朋友的孩子。」男子微笑著解釋著，「你知道哪邊有好吃的東西嗎？」
「我不知道。」雅亞苦笑著搖搖頭，「我只在這邊喝過咖啡跟逛書店。」
「路邊攤呢？」
「那個的話，我倒是知道幾家。」雅亞輕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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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恩，對不起，我遲到了！」當雅亞衝到亞欣思前，余恩已經在那裡等待了一個小時。
「沒關係。」余恩笑了笑，合上正在閱讀的書，從擺在機構外頭的造景噴水池旁站起。
「你好像很開心。」看著余恩收著書，雅亞的心情，又回歸到了之前的惆悵。
那種不安的情緒，只有在獨處的時候，才有機會稍微消減。
她總是想，如果弟弟是那種很討厭的孩子，自己的心態說不定反倒可以平衡一些。
不過，那麼想著的自己，其實也不太正常就是了。
「看得出來嗎？」余恩用他那一貫的天真神情問著，笑得非常燦爛。
雅亞點點頭，也跟著笑了。
「今天的研究很有趣，而且爸爸總算放心交給我處理了，雖然只是一個很簡單的部分。」
「余恩的話，一定可以做得很好的吧！」
「其實好不好也沒這麼重要，我的目標是在更遠的地方。」
「更遠的地方？」雅亞問著，突然覺得自己的聲音，有種遙遠以及陌生。
「嗯，我想研究『天使症』。」余恩笑著說道，眼神中的自信，讓雅亞反射性的移開目光，「姊姊呢，應該以後也會來亞欣思吧？」
「或許吧，不過，應該也還需要一段時間。」為了不讓余恩感覺到自己的想法，雅亞盡量把話說得模糊。
余恩轉頭看她，表情突然變得有點奇怪。
「姊姊，你不打算來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雅亞苦笑起來，今天的余恩，敏感得有點可怕，平常他明明就是個醉心在自己喜愛的事物，就會渾然忘我的孩子。
「姊姊，我希望你來，姊姊你擁有的優點，是我想要也得不到的，如果我開始了『天使症』的研究，一定會需要姊姊的才能。」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雅亞按奈住想說出「亞欣思又不是想進就進得去的」這句話的衝動，只是苦笑的欲言又止。
余恩，根本是沒辦法了解的吧！
而且雅亞完全弄不懂，余恩說的，自己具備的才能到底是什麼。
然而，這件事情，就在不遠的一段日子後，她總算從先前遇到的特別男子那邊，得到了解答──雖然答案，跟余恩內心設下的並不相同。
「總之，我們快點回家吧，你一定餓壞了吧！」因為後面有人經過，讓雅亞苦笑著這麼開口。
「那我要吃焗飯。」
「焗飯的話，還要去買奶油呢！」雅亞邊說著，然後發現余恩身後的女子，正微笑著與自己打招呼，於是禮貌性的點了頭。
余恩轉頭，因為看見了女子而露出了笑容。
「菲菲姊。」
雅亞記得，女子是父親的團隊之中，非常照顧余恩的女研究員，雖然不知道全名，不過余恩都暱稱她「菲菲姊」。
「你們要回家吧，怎麼拖到這個時間？」
「因為我遲到了。」雅亞苦笑起來，實在不喜歡一直強調這件事，不過表情沒有透露太多。
「那要一起吃飯嗎，反正我待會也沒事。」
「可是我想吃姊姊的焗飯，下次吧！」余恩很直接的拒絕了，眼神中沒有一些額外的顏色，讓女子不禁笑了。
「有余恩這個弟弟很麻煩吧，辛苦你了。」
「不會，我很高興余恩是我的弟弟。」雅亞看著女子，微笑答著。
她不知道女子說的「麻煩」是什麼意思。
也多少有些懷疑，那是諷刺，雖然女子的外表不像是這樣的女人。
或許，又是心眼很小的自己，想得太多了吧！
「姊姊，走吧！」余恩拉起她的手，讓她轉過頭，顯得有些驚訝。
這回，倒是不及掩飾。
「再見，菲菲姊。」雅亞聽著弟弟的話，然後也才想到自己是該跟對方道別，於是舉起了空著的那手。
「再見。」女子笑著向他們道別。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