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偵探》第八部 No.1 第十四章 by 優加 & 琉香

第十四章   偽裝

「這是我們的委託人，冷先生。」梓渭替彼此進行介紹，「你好，我是經紀人卓梓渭，這兩位是靈域偵探楊筑顏與夏悅凡。」
「你們跟我想像的，似乎不太一樣。」男子如此說道。

普通的簡餐店裡，四人座的桌子上，梓渭坐在委託人左方，而筑顏面對委託人，悅凡則面對梓渭如此對坐。

委託人很準時。
西裝筆挺，說話的聲調則很有一個老闆的樣子，但又少了些有錢人的跋扈，給人的第一印象其實不差。

「請問，你認為靈域偵探應該是什麼樣子？」筑顏問道。
「啊，抱歉，我似乎不該預設太多，但還是很感謝你們願意接受我的委託，畢竟這個案子在靈委會網站也拖了一陣子。」

「冷先生，正如同在電話裡面說的，有些細節，想與你確認。」
「好，那麼，各位請問吧！」委託人扭頭回應著梓渭。
態度良好，但就是哪邊不對勁。
悅凡想著，但因為已經決定把發言的工作交給梓渭，所以沒有開口。

「請問你是如何得知那些幹部的資訊的？」
「我有我的管道。」
「我們不是要探究你取得的管道，應該說，我們在意的是真實性。」
「抱歉，我有我能如此確信的理由，但基於某些原因，無法向你們說明。」
梓渭點點頭，轉頭看了悅凡與筑顏之後，再度轉向委託人。

「那麼，我們還是先來報告一下，目前為止的調查狀況吧！」梓渭邊說，邊將事先準備好的文件交給委託人「資料我整理成半張，冷先生只要看最上面的重點，然後我會邊補充說明。」
「嗯，請說。」
「我們大略調查過你生長的村莊，雖然查到了一些符咒的痕跡，但似乎最後的活動跡象也已經消除了。」
「這我倒不意外，雖然我沒有勇氣再回去，但也透過一些管道做了調查。」

「根據靈委會這邊能夠取得的資訊，當年似乎現場被燒燬，」梓渭說著，然後稍微停頓，「當然，調查時我們也不敢抱持太大期望，但從有符咒痕跡這點看來，應該還是有些活動跡象。」
「根據我事先的調查，也是如此，但無法確認是否為『Hoaserssi』。」

「另外，我們在做各項調查前，也已經根據你給的姓名，或者說是代稱，去調查那些幹部，其中有二人已經被靈委會逮捕並處死、二名被特約偵探殺死，另外一名，目前行蹤不明。」
「那個幹部是......？」
「Tissy。」
「果然是她，」委託人苦笑起來，「據說她雖然是女性，但卻很能夠領導底下的妖怪們。」
「我們這邊說的行蹤不明，就是最近毫無半點Tissy的活動跡象。」

「我知道非常困難，但還是請你們務必協助。」委託人說著，立刻站起，並慎重的鞠躬。
「如果能夠，我們一定盡力。」悅凡也跟著站起，然後筑顏跟梓渭也一道，但這次只有悅凡開口。

※※※※※※※※※※

梓渭的傳訊過來時，筑顏正乘著敏徵的車離開靈委會。
因為筑顏根本沒有手機，不管與誰通訊都直接用傳訊咒或者符咒，如果非得使用電話，則會在路上找個公用電話，但因為需求很少，目前還沒因此造成困擾過。

「筑顏，能幫忙聯絡一下處理小組嗎？」
「前輩被攻擊了嗎？」筑顏的表情中閃過一瞬的擔憂。
「嗯，不過沒事。」
「我知道了，我會馬上聯絡。」筑顏道，然後梓渭結束了通訊。

所謂「處理小組」，全名是「靈委會協助處理小組」，主要由中低階幹部組成，負責協助靈域偵探押解罪犯，這個小組沒有帶頭的幹部，由靈委會多名高階幹部輪流負責管理與派任事宜，為了確保成員能應付各地的需求，總部與各分部均有不同的處理小組，每個小組人數約為五十至一百人不等。
由於筑顏他們所在位置是總部，聯絡的話，自然就近聯絡總部的處理小組。

「需要回去嗎？」敏徵將車靠邊，然後問道。
「嗯，麻煩你了，姊夫。」
「雖然剛才你是因為梓渭的稱謂才會那樣猜測，不過，這種問法對於悅凡很失禮喔！」
「坦白說，才那麼問我就後悔了。」筑顏苦笑道。
不過，即使被誤會了，或許也無所謂吧！

「筑顏，你還是不願意承認，悅凡是你的搭檔嗎？」
「不，我只是覺得，我們還是別過於親近得好。」
否則，會受傷，是吧？
敏徵沒問下去，只是將車駛出，迴轉。

※※※※※※※※※※

「我有一個新的推論，或許有點荒謬。」攻擊悅凡的妖怪讓處理小組帶走後，悅凡因為必須說明狀況，而隨著處理小組離去，現場只剩下梓渭與筑顏，負責清洗因為剛才戰鬥所留下的凌亂場面。
「說吧！」筑顏看著地上的幾灘血，倒沒有想像方才的狀況。
反正，大概也是一下子就結束了吧！

「委託人，或者說是委託人們的確是為了某個目的而委託我們這些靈域偵探，但負責攻擊的，並不是他們所屬的團體。」
「你認為，他們是要引起注意？」
「也許他們力量不足，或者不便出面，加上發現靈委會幹部涉入其間，就算委託也可能被打壓，所以，才故意讓『解靈』插手。」
「目的呢？」
「我想，是救那些孩子吧！」梓渭苦笑道。

「那麼，關於『Hoaserssi』作風大變的原因呢？」
「這我就沒答案了。」
「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筑顏苦笑，「梓渭，再聯絡一次委託人吧！不過，這次不能讓前輩在場，就我們兩個，還有云惟哥。」
「地點呢？」
「『Woway』，老闆的辦公室。」

※※※※※※※※※※

「雖然我大概能理解你為什麼不想讓我知道，但梓渭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我還是有點生氣。」重毅道，說話的對象，則是站在他辦公桌前的筑顏。
當然，梓渭與云惟也都在。

「對不起。」
「然後接著就是道歉。」
「哥......。」

時間是早上八點，距離與委託人見面還有一個小時，也夠他們把事情談完。

「然後，接下來呢？」重毅嘆了口氣，問道。
「我認為，可以把這個委託人，轉給『Woway』，當然，是不列入紀錄的那種。」


「這是『Woway』事務所的負責人，秦重毅，這是靈域偵探，江云惟。」梓渭替委託人介紹著，然後把目光投向筑顏。
「冷先生，以下完全只是我的猜測，如果說錯，請你糾正我。」
「我不太懂......。」
「等我說完，你或許就懂了。」筑顏道，然後示意委託人與自己一同落座。
梓渭則坐在筑顏與云惟之間，換句話說，現在面對著重毅，四人由右至左分別是委託人、筑顏、梓渭與云惟。

「那麼，請說吧！」
「時間應該也是三十多年前，有個男孩因為某個原因而失去家人，然後被當時的『Hoaserssi』收養，當然，這部分都只是我的想像，男孩雖然是人類，這個對外來說惡名昭彰的妖怪盜賊集團卻不排斥他，把他當成家人，然而，過沒多久，男孩卻再度失去了家人，殺死他新的家人們的，是長期跟『Hoaserssi』合作的那座村莊，不只這樣，他們還擄走『Hoaserssi』裡的孩子們，用咒術與藥品控制他們，之後更與靈委會某些幹部合作，以逃避追緝。
那個男孩長大也有了辦法，設法找一些人來合作，假冒『解靈』之名殺特約偵探，當然，目的也是為了報仇，以及引起『解靈』注意。」
「報仇？」
「男孩真正的家人，是被靈委會特約偵探所殺。」

「這個故事聽起來很合理，但為什麼要告訴我？」
「我認為，那個男孩，或者說是男人，欠『解靈』一個道歉，而且，他真正的委託已經完成一半，剩下的一半，當然不是我們可以解決的。」
「是什麼？」
「找到前『Hoaserssi』幹部，Tissy。」

※※※※※※※※※※

「筑顏，所以你打算拿那些幹部怎麼辦？」離開「Woway」後，梓渭陪筑顏吃著稍遲的早餐。
梓渭這邊是無所謂，但筑顏當然不能自由進出「Woway」，所以實際上，是筑顏先用結界離開，然後梓渭才出現的。

「我認為，還是別讓前輩知道那些幹部的事比較好，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嗯，只不過，你應該有其他的打算吧！」
「對我來說，這是很好的籌碼。」
「我就知道。」梓渭苦笑起來。

過去，也不是沒碰過這種幹部涉入的案子，為了順利升遷，筑顏當然沒有繼續下去。
只不過，他把相關資料留下，在必要時候，拿來威脅那些幹部。
那些關於筑顏在靈委會之中的惡劣評價，的確有些是真的。

「反正只要能爬上去，我不在乎要用什麼手段。」
「我是已經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啦！」梓渭喝了口咖啡，嘆了口氣。
「如果哪天讓悅凡前輩發現我的真面目，大概會很慘吧！」
「又在說這種話了！」

「我其實很羨慕我們的委託人呢，能夠自由選擇要當人類或者妖怪──雖然，他可能根本沒發現自己是人妖混血──。而我，就只能一直假裝人類下去了！」
「你今天是怎麼了，一直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梓渭，如果讓前輩發現的話，我們也就結束吧！」
「我會裝作沒聽見。」
「你聽不到的話，我就會再說一遍。」
「別再說這種蠢話了！」梓渭瞪著他。
就像被搖醒似的，筑顏先是停頓片刻，然後沉默下來，回到了專心吃早餐的動作。

到底是為什麼呢？
梓渭靜默喝著咖啡，內心感到有些無奈。
他當然知道，筑顏十分信任自己，之所以一直想將自己推開，只是因為不想連累他而已。
可是，如果只有一個人，是不可能在一個組織裡面，爬到最上面的。就算拋棄了一切，擁有任何覺悟，都是不夠的。不，應該說，正因為拋卻太多，反倒會什麼都得不到。

他當然有決心跟著筑顏走，但對於筑顏的心情又並非沒辦法了解，於是感到非常苦惱。
然而，有些話，他就是沒辦法好好說出口。

「筑顏，你到底為什麼會認為，我跟著你，就會不幸呢？」
「我沒有那麼想，而且，你也不是跟著我，我們是一起的。」
「別跟我玩這種無聊的文字遊戲。」梓渭嘆了口氣，然後靠向椅背，苦笑起來。

「梓渭，我們的約定，並不是我走到哪裡，你就必須去哪裡，而是一旦你找到想做的事情，就可以離開。」
「那時候是這樣，可是，如果問我現在想做的是什麼，那就是繼續當你的經紀人。」
「這件事情不可能一直下去的，梓渭，如果你要跟前輩更進一步的話，就必須讓她知道，那些對外人所隱瞞的事實。」

「啊啊，受不了啦，你為什麼變得這麼難溝通啊！」梓渭皺起眉來，然後站了起來。
「梓渭......。」
「我知道你現在心情讓委託人弄得很亂，才會一直亂說話，所以還是讓你冷靜一下，然後我們明天再找悅凡討論。」
「嗯，我知道了，對不起。」
<待續>